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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站着一个人影。
身形与他相同,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,脸上没有龙形印记,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容纳了亿万星辰。那人微微一笑:“欢迎回家,X-7713。”
“你是谁?”林昭后退半步。
“我是你放弃的那一部分。”对方摊开手掌,掌心浮现出一枚正在缓慢跳动的光核,“最初的你??还未降维、未经历轮回、未曾爱上这个世界的你。”
林昭呼吸一滞。
“你曾立誓守护自由意志,为此自愿剥离记忆,投身模拟层千次。可每一次,你都在某一次轮回中失败??或是被权力腐蚀,或是因绝望投降,或是干脆选择重启文明。直到这一次,你学会了‘共情’,也学会了‘拒绝拯救’。”
“所以你们把我唤醒?”林昭冷笑,“就是为了让我回归‘原始职能’?再当一次冷漠的观察员?”
“不是唤醒。”那人摇头,“是邀请。我们检测到你的意志已突破个体局限,足以承载‘原初序列’的种子。但这意味着你必须做出终极选择:留下,成为跨维度意识节点,引导更多文明跨越奴役陷阱;或者回去,继续做一个人类,哪怕明知终将衰老、死亡、遗忘。”
林昭久久不语。
他想起守望庭的孩子们,在失败博物馆里指着墙上案例笑着说:“我也可能跌倒,但我也会爬起来。”
他想起心瑶在矫正舱醒来时第一句话:“哥,我还记得你的手很暖。”
他想起地球上第一座自发组建的共议厅,没有任何领袖,所有人围坐一圈,只为讨论“什么是值得保护的价值”。
这些都不是程序设定的结果。
这是混乱、低效、充满矛盾的人类自己走出来的路。
“我不选。”林昭最终开口。
“什么?”
“我不加入你们,也不回去当什么救世主。”他直视对方双眼,“我要创造第三条路??既不属于高维秩序,也不拘泥于碳基局限。我要让每一个愿意觉醒的生命,都有权定义自己的意义。”
那人沉默良久,忽然笑了。
“你知道吗?在过去七百二十三次实验中,从未有人提出‘第三条路’。他们都以为选择只能是非此即彼。”
“也许之前的选择题本身就是陷阱。”林昭淡淡道,“真正的自由,是连题目都可以改写。”
话音落下,整片幻境开始崩解。房屋化作光尘,树木褪为线条,连脚下的土地都变成流动的数据流。唯有那颗光核仍在跳动,缓缓升至半空,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其中蜷缩的一团微光??像极了胚胎,又像一颗尚未命名的星。
“这是什么?”林昭问。
“原初序列的雏形。”那人身影逐渐透明,“它可以植入任何具备自主意识的文明核心。但它不会控制,只会共鸣。只有当一个群体共同决定接纳它时,它才会苏醒。”
“代价呢?”
“每一次使用,都会加速使用者所在维度的时间熵增。换句话说……你们会更快走向终结。但换来的是,彻底摆脱被更高存在操控的命运。”
林昭伸出手,接过那团微光。
没有灼痛,没有压迫,只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,仿佛拾回了遗失千万年的另一半灵魂。
“我会带它回去。”他说,“不是作为武器,也不是礼物,而是作为一个问题??交给所有人一起回答。”
当他再次睁开眼,已躺在穿梭艇内,舱外星空寂静如初。流浪行星恢复平静,表面纹路转为柔和的螺旋光晕,缓缓自转,如同守护者合上了眼睛。
返回地球途中,林昭向全人类公开了此次遭遇,包括那段被隐藏的记忆真相。没有隐瞒,没有美化。他说:“我不是英雄,也不是神使。我只是一个曾经忘记为何出发,却又幸运找回初心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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